與神華爾滋

當世界如此時(基風綠) 上


※BREAK組前提注意




　　綠川龍次一直知道自己愛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假的。
　　他愛的不是自己，充其量綠川本身就是一個替代品，他的綠色瞳孔看見自己時每次每次都是可悲的失望，接吻的情緒就像是一個責任、一件他必須做的事。
　　嘿，浩人。
　　你的眼神為何如此溫柔，你的舉止為何如此可悲。
　　

　　肚子有抹噁心感，坐在綠川旁邊的風丸擔心的看著他，他現在正在雷門中上課，因為外星學園早就被收掉了。壓著肚子，他撐起笑容，上完他平時最愛的國文課。
　　打鐘後他向風丸遙遙手，奔跑著向男廁，今天的早餐全部貢獻給它了。
　　黏膩的唾沫吐不出來，乾咳著卻覺得自己的喉嚨沙啞，綠川站起身的時候和那個人四目相交，啊，他連門都沒來的急關啊？
　　俗話說欲速則不達，就是指這種情況嗎？
　　那個人錯愕的瞪大眼睛，然後轉身離去，幾乎是逃跑的。
　　給你遞上面紙的，是風丸。他的表情很差，看著綠川很久很久後扶著他到洗手檯。
　　自己小心，好嗎？風丸這樣說，接著也走了。
　　都走了。
　　他低下頭清洗著臉。
　　抬頭時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。
　　你，又出現了。他伸出手指頭。
　　鏡子裡的他，笑容竟是如此燦爛。
　　嘿。
　　你又出現了。


　　「你早上還好嗎？」
　　午餐時他們一向是在頂樓上面吃的，基山幫他準備的便當很豐盛，他將綠川便當裡的青菜挑了過來。
　　「沒事。」他這樣回答。
　　於是沒了聲音，他們一向不是以語言來聯絡感情的。
　　突然間頂樓的門被拉了開。
　　嘻嘻哈哈的，綠川看見眼前的基山浩人看著來人，眼睛睜的大大的，臉上浮起薄薄的紅，是愉悅的情緒。
　　「啊！浩人、綠川！」円堂身邊有豪炎寺和鬼道，對著他們招招手。
　　然後，基山站起身，帶著便當走掉。
　　連個眼神都沒給。
　　因此他沒看見身後戀人眼中的悲哀和狠戾。


　　吃完午餐的時候綠川騙了基山，他將帶著重量的盒子包好，然後和基山說他吃飽了，其實也不算騙，他沒有食慾。
　　基山點點頭，沒有回頭，円堂沒有發現異樣，豪炎寺和鬼道對看一眼，沒有出聲。
　　他走下樓梯，風丸等在樓梯口，手上拿著兩包牛奶，一包丟給了他
　　他輕輕笑，風丸拉過他的手，他沒有拒絕。
　　飯後散步？他這樣問風丸，他回給他一個一如往常的溫和笑容，手勁卻加大，綠川卻第一次感覺到好溫暖。他好想哭。
　　中午太陽並不大，有微風，春初的翠綠色讓陽光碎屑灑落，他們幾乎走過了整個校園。　　
　　他後知後覺地問了風丸午餐，風丸沒回答。
　　綠川甩了甩手上的便當盒。
　　於是他們挑了一棵樹，沒有少女漫畫的地毯，沒有籃子，他們不甚在意，打開的便當盒只動過一口飯。風丸挑挑眉，伸手拿過唯一的筷子，夾了看起來很好吃的煎蛋，湊到了綠川嘴邊。
　　綠川的臉紅通通的。
　　風丸看著他，輕輕的、滿足的嘆了一口氣。


　　下午開始下起雨來了。
　　他睡了整個下午，他知道旁邊總有擔心的溫柔目光跟著自己，他輕輕苦笑。

　　為什麼，不是你？

　　下雨的話社團活動會暫停，放學就可以自行解散了，他邊收著書包，然後放在胸前的手機響了起來，他打開一看，眼神一斂。
　　「我和円堂君出去，晚點回家。」
　　綠川咬咬下唇，風丸湊近頭，然後搶走了手機。
　　「欸、風丸？」
　　風丸對他一笑，開了照相功能，攬過了綠川的脖子，「來，咿──」
　　於是他錯愕的臉留在手機中，風丸還打了字，接著他聽到了發送郵件的效果音。
　　「好，我們放學去逛街吧！」他將手機還給了綠川，這樣提議，綠川一愣，無話可說，接著點點頭。
　　風丸覺得自己聽到了那細小的嘆氣，他牽住他。
　　雨中的街景格外迷人，商店街的露天咖啡座沒有人，卻傳來古典音樂的呼喊，柔柔的女生嗓音糜爛，他傾聽。
　　風丸看著這樣的他，不自覺笑，「你說，吃什麼好呢？」
　　「我都可以。」
　　他買了兩份可麗餅，內餡塞滿了生菜和玉米，起司和火腿香味交替著盈滿綠川的味蕾，他心滿意足，這才覺得肚子又餓了起來。
　　可麗餅旁邊是電動場，人潮洶湧，女生誇張的呼喊，綠川壓住了耳朵，手卻被風丸拉了下來，「我們去拍那個！」
　　「诶──？」綠川用力的反抗：「我不要，又不是女生！」
　　「唉喲，沒關係啦。」
　　結果風丸很開心的挑起無人的機檯，左手卻牢牢抓緊綠川不放，生怕他跑掉似的，那麼緊。
　　他被推著坐下，機械女音響起，風丸手指在小小的螢幕上戳來戳去，然後轉向綠川：「綠川，這次，請你一定要笑。」
　　他抬頭，看著背光的他。
　　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。
　　他總覺得那張漂亮的臉，幾乎要哭了般，用最虔誠的聲音呼喊著他的名字。


　　吶，綠川。


　　「欸，」他們走過電影院門口，即便下雨卻依舊充滿人潮，喧嘩聲引來風丸的注目，他伸長手指頭：「那個，我一直想看那部電影！」
　　他們又買了兩張電影票和可樂。
　　還是情侶套票，綠川將票根收在皮夾的透明層中，和剛剛的大頭照成果一起。裡面的他，淺淺的笑了。
　　於是他又笑了。
　　位置在螢幕中央的後面，其實他並沒有很愛看電影，尤其電影題材還是外星人，長得很像ＥＴ的那種。
　　冷氣有點冷。
　　黑暗的空間。
　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了起來，直到頭顛了一下才又睜大眼睛，電影演到哪裡已不可考，他聽見旁邊輕輕的笑聲，然後細語：「想睡？」
　　「啊、嗯……」他原本想打起精神撐下去的，可是風丸拍了他的頭，然後脫了外套：「電影還有半個小時……」
　　那就算了……他這樣想，然後放心的再次閉上眼睛。
　

　　醒來後電影散場，燈光刺眼的讓他掙扎了一下，風丸牽起他的手離開電影院，雨似乎停了一段時間了，變成了太陽西下，傍晚的晚霞十分漂亮，他摸摸口袋：「我的手機咧？」
　　「在我這。」風丸從口袋中拿出來：「剛剛響了……你不介意吧？」
　　啊，竟然忘記關機。「怎麼會，真是謝謝你啦！」
　　重新開機後他先看了時鐘，已經六點多了，二十多通的未接來電來自同一個人，他瞇起眼睛。
　　風丸看著他的動作，然後笑：「很晚了，我送你回家好嗎？」
　　「啊，這倒是……」
　　「沒關係，反正都是同町的。走吧。」
　　於是，他又給牽著手走的。

　　
　　回到家裡時大夥兒已經準備開飯，瞳子說了聲歡迎回來，他說了聲我回來了，並且回到房間。
　　房間有些亂，風丸借給他的ＣＤ片散落一地，裡面有個人讓他錯愕：「浩人？」
　　基山浩人的笑那麼淡：「和風丸出去？好玩嗎？」「嗯。」他歪歪頭，習慣性倒出包包的雜物，接著從衣櫃中拎出皺成一團的Ｔ恤和短褲，進了浴室。
　　看著浴室的門關上，基山看著從桌上亂七八糟的，攤開的皮夾中讓他握緊拳頭，手機鈴鈴響了起來，名字寫著「一郎太」，還有他們的合照。
　　再出來後基山浩人已經把地上的ＣＤ片整理好放在桌上，現在正坐在床邊看著他。
　　他顫抖了一下。「……有、什麼事嗎？」
　　「……我不明白。」基山浩人輕輕說道，可是語氣中夾帶著一種、怒氣。「我以為你是跟我在一起的，是嗎，龍次？」
　　綠川擰起眉，看向基山。
　　「可是你卻讓風丸牽你的手、甚至互餵食物？這是什麼？少女漫畫嗎？」語中的諷刺讓綠川脹紅臉，「跑去拍大頭照、情侶套票的電影，風丸君甚至打電話給我……」怒氣升到最高點，他重重的踏步，抓住了基山的肩膀。
　　「你現在要跟我翻舊帳？！」綠川抓狂的嘶吼：「你呢？！每天給我的簡訊都在說隊長、每天和我報備都是說你又和隊長去哪裡、吃午飯呢？！你還不是每次都是先去找隊長才來找我嗎？！現在你要跟我吵？！」
　　基山浩人愣住，看著逐漸下滑的綠川，臉上的淚水刺痛他的眼睛。
　　「……浩人……我拜託你放過我好不好……」跪倒在地上，綠川的雙手無力的只能抓住基山的衣擺：「你喜歡的不是我，不是我……是隊長……是円堂啊……」最後，痛哭失聲。
　　他說不出話。心中的疼痛，他卻伸不出手抱住綠川，他喜歡的，是円堂嘛？
　　「……浩人……分手好不好……你喜歡的……是他啊……」
　　「……那你呢……？喜歡的……是他嗎……？」綠川猛地睜大眼，手揮了起來卻打不下去，咬住下唇轉身跑離房間。
　　「龍次……！」想追出去的情緒才跨出房門，有人看著他，然後嘆氣。
　

　　誰來救他……他快發瘋了……淚水遏止不住，不管怎麼擦卻收不回去，河岸邊的水聲卻引起他的注意。
　　風丸……和隊長他們？
　　似乎是已經約定好的晚間練習，円堂開心的接下足球，蹦蹦跳跳的飛撲豪炎寺和鬼道，一邊的風丸只是笑著……那裡頭的甜膩氣氛讓他驚覺，那兩個人擁抱円堂的方式並非朋友般，他們還親吻了他。
　　……隊長……和他們在一起……所以、浩人根本就永遠不可能……隊長……那你為什麼……還吸引了浩人？！像隊長這種人──為什麼─────！！！！
　　察覺到自己心裡黑暗的擴大。他瞪大眼睛。
　　他剛剛在想什麼？！為什麼、他會變成這樣？！他不想啊！！
　　円堂先注意到了那引人注目的綠色，他才想呼喊，卻嘎然止聲：「綠川？」
　　風丸回過頭。
　　站在那裡的綠川瞇起了眼睛，咬著牙齒，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讓風丸奔跑過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模樣。
　　「綠川？」
　　「風丸……我好可怕……我真的、沒有討厭隊長的……嗚、嗚……」讓風丸抱在懷裡，綠川緊抓著現在唯一的希望：「怎麼辦啊風丸……風丸……」
　　「不是你的錯，綠川，不是你的錯……」緊抱住不停顫抖的身軀，疼惜的讓風丸幾乎也要哭了出來。
　　他轉過頭，對著不知該怎麼辦的三人道：「我帶他回去。晚安。」


　　哭累的綠川現在佔用著風丸的床鋪，打發了有些擔心的母親，他坐在書桌前冷下臉看著綠川，然後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了手機。
　　那邊的聲音很著急：「龍次？！」
　　「是我，浩人。」風丸哼了哼：「你速度也太快了。我下午才警告過你，不要讓龍次哭的，不是嗎？」
　　「……那不全然是我的關係吧，風丸君。你幾乎是在挑撥我們的感情。」
　　「感情？你對他有感情那玩意兒嗎？」風丸不以為然的笑著：「他現在在我這，就像下午所說的……」


　　「這次，我不會再輕易放手了。」



TO BE CONTINUED